“阿嚏!”
一个喷嚏打在了桌上,香灰袅袅升起,正前方被涂成三彩的财神爷脸上霎时间多了一片的灰白,活像是谁一手拎了香灰桶给他泼了一脸了。
步观澜缩着身子,有些傻眼。
她嘴角一抽,眼角斜了一下,扭过头去就看见了李婆愣住的表情。
整个财神庙里,所有已经上完香,或者等着上香的香客们,这会儿全跟李婆一样的表情。
步观澜有些尴尬,刚才这一个喷嚏实在是自己鼻子痒,怪不得自己吧?
她手里还捏着三炷香,仔细一看,上头的火星子都有些凄凄惨惨的黯淡了下来。
顶着众人针扎一样的目光,步观澜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她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估摸着是财神爷见我虔诚,所以叫我打个喷嚏,告诉我求财已成呢。”
“嘁……”
周围顿时嘘声一片,不少人都翻着白眼看她。
李婆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两只皱纹满布的手掌合在了一起,放到胸前,闭上眼睛,不断地祷告:“财神爷见谅,财神爷见谅,我家小姐真心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
“……”
步观澜没了话。
她抬起头来,看着财神老爷眼睛上、鼻子上、脸蛋上、浓密的胡须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灰白色香灰,只有一个想法:都怪这个庙里的香火太旺啊。
要是不旺,炉子里哪里来那么多的香灰?
转过头,步观澜看见李婆还在虔诚地祷告着。步观澜想了想,伸出袖子去,把财神爷脸上扑上去的香灰又擦了下来。
“好了好了,李婆,这一下财神爷脸上干净了。您看?”
“……”李婆闻言抬起头来,盯着财神爷,又看了看步观澜的袖子,险些背过气去,“小姐,财神爷的脸……你抹了财神爷的脸面……”
眼见着李婆颤颤巍巍,身子抖个不停,步观澜着实没了话。
看来,明年的财运是没指望了。
她叹着气,摇着头,扶着李婆就往外走,无奈道:“好了好了,李婆,后头还有人要上香呢。咱们先走吧。”
排在后面要上香的一个书生,目睹了步观澜一系列荒唐的作风,简直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可是财神爷啊!
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怒目注视着步观澜离去,回过头来就拎起一炷香,点着了正准备上,目光往香案上一扫,却觉得有哪里不对。
财神爷高高在上头坐着,脸上还残留着香灰的痕迹。它老人家脚底下的香案上,当中是一座已经插满了香的香炉,香炉两旁排开了盛着应季瓜果的盘子。
瓜果盘子?
书生仔细一看,那盘子里放着的雪梨,原本是高高垒起来,成一个三角的形状。
可现在,最顶端的那一个雪梨,竟然没了!
书生有些茫然:这财神庙的小童们这般马虎?
“咔嚓。”
一口咬下去,汁水满口,鲜香四溢,甜,脆,清凉!
果肉填满口腔,清甜的味道顺着舌尖蔓延开去。
步观澜手里的皮色鲜亮、晶莹玲珑的雪梨,在她一口下去之后,已经有了个大坑。
李婆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小姐一口咬下去半个雪梨,这不惊世骇俗,可问题是……
这雪梨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小姐,您这雪梨……我是不是见过?”
“啊?”
雪梨已经凑到了嘴边上,步观澜张口欲咬,听见这一句话,手上动作顿了顿,侧过头,她看着李婆,想了想,开口道:“天下的雪梨都长一个模样,李婆在京城,物产丰饶,南来北往的东西都在这里汇聚,见过的东西肯定多了去了。见到个雪梨,当然眼熟了。”
“可是……”李婆还想说什么。
步观澜推着她走:“好了,没有什么可是。时间也不早了,观澜想您做的豉油鸡和糖鸭了……”
“好,好,好。小姐您别推我,我自己走……”
李婆老是觉得那雪梨有些怪怪地,可听见步观澜说自己想吃东西,又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只好声好气地应着。
步观澜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一面走,一面“咔嚓”一口咬下去,又是半个雪梨进了她的嘴。
嗯,这下只剩下一个果核了,应该看不出雪梨是哪里来的了。
她想着,随手一扔,就将“罪证”扔进了财神庙门口左手边的老榆树下头。
李婆挎着她的篮子,出了财神庙,就似乎忘记了刚刚的事情,跟步观澜说着今天准备做什么菜,明天想做什么吃食。
步观澜一路听得口水直流,咕哝着道:“如果是做给我一个人吃就好了,有猴子跟张野那小子在,我怕是要去厨房先等着啊……”
这两个家伙,食量大如牛,有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