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从车上下来，今天这条路车流量罕见的稀少。
他绕到车头，看见一个屁丁点大的小毛孩躺在地上装死，还有模有样的吐出舌头。
司机看他一眼，厌恶的皱起眉。
“这是哪家的孩子，没事故意找茬是不是！”
司机嫌弃的轻踢了一脚埃尔罗伊的腰，后者顺势滚了一圈。
付怜双手环胸，看小丑似的看埃尔罗伊表演。
只见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跟鸡窝头一样。
这是埃尔罗伊上岸的第三天，敢说他是所有上岸人鱼里运气最差的那一个。
他上岸的第一天就被海边的人贩子抓走了，一路带到京城。
一个废弃的杂物房子里，他身处的地方有很多哭闹的孩子。
埃尔罗伊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他是十个孩子里最听话的一个，晚上的时候会有人专门过来教他们学习乞讨。
有两个不听话的男孩一直哭，最后被人贩子各自砍了一只手臂。
其他小孩儿都被吓坏了，埃尔罗伊也不例外。
他跟另外七个小孩儿蜷缩在墙的一角，有男有女，都害怕的不敢吱声。
那些人教他们学习乞讨一晚上。
埃尔罗伊硬是听不懂，气的人贩子一直打他，可怜巴巴的小人鱼硬是不敢哭鼻子。
他强忍着剧痛最后只学会了打劫两个字眼。
周围很黑，那些人手里个个拿着粗大的木棍，模样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气势一个比一个凶恶。
小人鱼昨天在人类身上乞讨五百块钱，那些人最后就给他吃干馒头。
而有些小孩儿一分钱都没讨到，不仅没有干馒头，还挨了一顿毒打。
埃尔罗伊自己也很害怕，一个人孤独的坐在角落里蜷缩着身子吃馒头。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逃跑，而是根本逃不了，一旦被抓住，就会被人贩子砍掉双足。
每个小孩乞讨的地方都是人贩子给他们定的，他们都会在附近看着他们。
刚才小人鱼一直躲在道路两边的大树后面。
看到哪辆车比较显眼他就冲过去拦下来，明知道危险，但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有些人会可怜他扔几张票子，但不一定是红票子。
小人鱼哪知道什么是红票子绿票子，他只知道别人丢给他什么他尽管接住就好。
然后把这些一张张长方形的纸最后都交给躲在房子后面的人贩子。
小人鱼今天才乞讨了两百五十块钱，对比其他小朋友他这算是不错的了。
其实只要付怜随便扔给小人鱼几张纸，哪怕是卫生纸，小人鱼又不懂，拿着纸就跑了。
但付怜没有。
司机也懒得在这耗费时间。
小人鱼眼见这两个人要走，他看了看司机，觉得如果拦他肯定会被推开，反观付怜年纪偏小。
他急忙起来站在付怜面前，张开双臂不让他走，说着一口别扭的中文，“打……打劫。”
付怜比埃尔罗伊仅仅高半个头，但前者骇人的气质却不比那些人贩子弱。
这使得小人鱼害怕的后退一步，微微低下头。
“少爷，不用管他，我们走吧。”
付怜看了一眼挡在自己前面的小人鱼。
对方浑身都脏兮兮的，唯独那双眼睛却漂亮的出奇，还是一双罕见的异瞳。
昨天有很多人看在埃尔罗伊眼睛漂亮的份上给他票子。
也有些人见他这个样子明显是没人要的小孩，就想回家洗洗。
毕竟眼睛都这么好看，身子洗干净后模样理应差不到哪去。
他们都想着养育埃尔罗伊，但都被及时出现的人贩子抱走了。
人贩子本来想着把埃尔罗伊的眼睛挖了算了。
但转念一想，既然这么多人都是冲着他的眼睛给钱，如果把他的眼睛毁了，大概率很难再讨到钱，也就没有动手。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路上乞讨的孩子是被人贩子抓来的，但他们都不愿去帮助他们。
一方面是帮不了，人贩子有自己的团伙，真想揪出他们的老窝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另一方面是懒得管闲事，人家爱咋咋地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司机就是第二种情况，就算救了他们会怎样，最多就是感谢，又没有人给他钱，反倒费钱。
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件事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付怜走到小人鱼面前，抬起他的下巴打量他的眼睛，就算是他，也没有见过这般漂亮的瞳孔。
不含半点杂质，单纯好骗，对比他脏乱的身体，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把人洗干净了，应该很漂亮。
小人鱼害怕的哆嗦一下，付怜收回手，目光瞥了眼躲在房子后面的人贩子。
人贩子见被发现了，微微一愣，又快速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