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朱允炆将瓶口朝自己嘴里倒进去时候。
却突然蓦地凝固,然后,一片空白。
不到片刻噗一口血从嘴里直喷了出来,因为一把刀笔直穿过他喉咙,将他那个柔软器官扎出了一个黑洞洞血窟窿。
刀朱允炆手里,很薄,很小一把刀,这些年来他从没有离手过。
而周围同时扑突突一阵倒地声,几乎只是一瞬间功夫,跟随钦差来那些侍卫全都中箭躺倒地上,暗布内室楼堂上箭手稍一现身朝下窥了一眼,确认无一存活后,静静消失了那些不起眼小窗楞内。
风起,飘摇风里没了箫声,也没了茉莉花香,只有一股股浓腥风里妖娆着,浓烈得像红老板身上那件耀眼衣裳。
“王爷抗旨了呢。”不知什么时候站了朱允炆身后,阿落闪着双碧绿色眸子,轻声道。
“嗯。”将酒慢慢倒石桌上,朱允炆心不焉地回应。
“我们也该告辞了。”
“阿落,”
“阿落。”
“苍衡龙脉……怎样切断。”
这世上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踏出去一步以后,想要再回头,已经是不可能了。
朱允炆从来没想过自己真会杀死朝廷钦差,就之前家人来报说有钦差到时候,他也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这么做。
但却做了。
一切发生得这样,得就像自己从帝王变成庶民那个瞬间。那些温暖阳光,柔软箫声,淡淡风……转眼消失得就像黄粱一梦。
周围闻讯而来家仆们默默收拾着满地狼藉,拖尸,洒水,井然有条。自然,家仆并不是原来家仆。早刹出生那晚,原先那些神色暧昧,窃窃私语仆人们,一夜间都不见了,朱允炆想不起那些人究竟是因为害怕而逃离了,还是和产房外那些人一样,都死干净了。
总之,他们都不见了。
风里很没了咸腥味,朱允炆看着面前阿落,似乎那句突兀话是问他,但其实,他只是问着自己。然后仰天一笑跌坐了下来,将手里玉壶甩得远远:“朝廷军队怕不日就要到了,阿落。”
“怕确是这样,王爷。”
“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句话阿落没有回答,如朱允炆所料。但他亦没有跟随红老板一同离开。只是低头看着坐地上朱允炆,看着他茫然看着天,又茫然环顾四周,仿佛之前那个一刀刺穿钦差喉咙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然后眼泪从那双惶恐眼睛里慢慢滑了出来,这个刚刚面不改色看着那么多人死他面前男人突然间剧烈地抖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到底想些什么,亦或者做些什么。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根本没有想到过,却做了,譬如那些死自己手里女人,譬如那些死自己刀下冤魂。
他根本没想过要那样对待他们,他所想,所有这冰封世界里所唯一想,只是安安静静地活下去而已。
可是,为什么要活着?
这样活法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朱允炆再次望向面前阿落。
那个有着一双安静绿色眼睛男人,生着一头奇怪,银白色头发。是什么样愁让他那么年轻却满头白发?可是从他眼里看不到一点叫做哀愁东西。那双眼绿莹莹,仿佛块剔透水晶,一眼却又望不见底,所以人根本无法从那双眼睛深处窥知,他静静观望着,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他用那样一双眼睛看着朱允炆,看着他泪眼模糊样子。薄薄嘴唇始终是微微上扬着,却又无法去说那是种笑。
世上从没有那样美丽而冷静笑。
“你看什么?”于是朱允炆忍不住问他。
“我看一位帝王。”阿落回答。
这回答叫朱允炆心脏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猛一甩手试图从地上坐起来,耳边却又听见阿落继续道,用他那同神情一样美丽而冷静声音,轻轻,一字一句道:“王爷心又伤了么。”
“无心,无伤,城作无霜,权倾天下。”
这句话让朱允炆全身抖了起来,似乎很冷,冷得连牙关颤抖都无法控制般寒冷。
“你怎么了。”正说到这里,霜花话音突然顿住,他低头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讲到朱允炆全身抖了起来时候,我全身也不由自主抖了起来,突然觉得有点冷,像针刺似一种感觉,那种冷细细密密地钻进我身体,而我却无法知晓它们来源。
“我冷……”又一阵颤抖,我对霜花道。并且意识到,我这是室外。
只穿了件睡衣就站室外,我怎么可能不会觉得冷?
但刚才确实实实没有觉得冷过,即使一路都赤着脚,我打赌我真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寒冷。
“冷么?”然后看到霜花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轻轻,像是风里荡了下一样,“到我这里来。”他朝我伸出一只手。
于是我朝他走了过去,几乎是不由自主。
“握住我手试试看。”到他身边时他拉住了我,他手很冷,比我身上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