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都不留下。”
这话语里透出的含义让长明心中暗惊。
“爷!”他压低声音急急说道:“丁斌当年寻过陶宗民多次。难道说他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而被灭口?”
闵清则薄唇紧抿,并未接他这句话,反而问道:“丁家出事有多久了?”
长明思量了下,“细细算来,有差不多十四年半吧。”
十四年半。
闵清则眸光骤然敛起,侧头望向放在桌案里侧的那本书册。
小丫头手里有丁斌亲手所书的册子。
丁家出事十四年半。
小丫头还有一个月就年满十四……
闵清则猛地起身,疾步朝外行去。
*
恒春院内。
本应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过除夕,这儿却是清净一片。丫鬟婆子们俱都小心翼翼地做着事儿,不敢吵闹也不敢肆意说笑。
偶尔有丫鬟哈地说了句什么好玩的,就有年长些的婆子训斥几句。
“怎么那么经不住事儿?”婆子低声喝道:“老夫人刚才的脸色你又不是没看到。是能玩闹的时候么?”
丫鬟赶忙噤了声,低头快步去做事了。
屋内,闵老夫人正生着闷气,脸色如墨,声音发沉。
“看看兰姐儿做的那些‘好事’!”闵老夫人气道:“怪道她留不住好亲事。看看她那脾气!侯府的贵人都惹怒了也就罢了,已经过去,提也没用。怎地还非要惹恼京兆尹家的人?!”
看了今日顾家人在时君兰的表现,闵老夫人愈发肯定是君兰惹怒了侯府所以才没能够和洛家结亲。
刘妈妈在旁不住劝道:“老夫人息怒。许是兰姐儿另有苦衷也说不定。”
刘妈妈本就不喜顾家人在除夕这天突然而至,所以能够体谅八姑娘今日的不悦态度。
更何况,八姑娘今日尚且不得闲,还在思明院做事。任谁大过年的还需要忙碌都不会高兴的起来。
“她能有什么苦衷!”闵老夫人越想越气,与刘妈妈道:“你去芙蓉院找老五家的,问问她,先前给兰姐儿的那些衣裳首饰搁在哪里了。”
刘妈妈心里打了个突,“老夫人的意思是……”
“看看东西在哪,尽数要回来。”闵老夫人道:“既是没有了合衬的身份,就也戴不起我给她的那些东西了。”
刘妈妈迟疑着道:“可八姑娘毕竟是钦封的乡君。”
“那也是嫁前的事情。”闵老夫人哼道:“眼看着就要十四了,等她十七八岁还嫁不出去的时候,谁还记得劳什子的乡君!”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刘妈妈再不敢耽搁,赶紧去了芙蓉院。
刘妈妈刚走不久,闵老夫人本打算去里间屋子里歇一会儿,就听外头丫鬟禀道:“老夫人,九爷来了。”
*
闵九爷的突然而至着实出乎闵老夫人的意料之外。
虽说他是外室子,可她这个嫡母在他少时就没给他过好脸色。如今他飞黄腾达了,闵老夫人也没指望着他能孝顺她,只求着他能抬抬手帮闵府一把就成。
两人的关系素来极差,怎地今儿除夕他倒是来给她请安了?
闵老夫人心里头满是疑问,赶紧起身理了理衣裳头发,让人把闵九爷请了进屋。
男人身材极其高大。刚一入内,那周身的清冷气度就把这屋子里的暖意给驱走了大半,让人忍不住心中一凛。
闵老夫人不敢大意,好生问道:“今日九爷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语气并非是一家人那般,更像是有客远道而来。
闵清则自顾自在旁落了座,抬指轻叩着椅子扶手,淡淡道:“我来是想问一问当年表姑太太的事情。”
这倒是出人意料。
闵老夫人不由得身子前倾,疑惑道:“九爷对她的事儿有兴趣?”
闵清则简短道:“丁茗既是我安排着下了葬,总得弄清楚她的身世才好。”
这可难住了闵老夫人。
虽说丁茗的外祖母和闵老夫人是姐妹,但是丁茗外祖母嫁去的人家非常一般,而闵老夫人嫁给闵大老太爷后日子越过越顺。
没多久,闵老夫人就没再和姐妹继续联系。
一晃几十年。
丁茗的母亲来寻她。她问了那位表姑太太几句,晓得表姑太太嫁的不过是个秀才,且已经家破人亡,就没多管。让那女人住在落英院里,随手照拂一下,并未过多关注。只不过吃的喝的都没短过而已。
如今九爷问起她丁茗的身世,她当真是一问三不知。
闵老夫人犹豫了好半晌答不出来。
就在她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茬才好时,就听九爷问道:“听闻表姑太太是家中人尽皆亡故了才来投靠你的?”
这个问题倒是好答许多。
闵老夫人说道:“她娘家早就没了人。夫家遭了难,一把火连人带屋子全烧光了。她没辙就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