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啸面对着她，她在迎光处，而他在背光处。他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的神情，坚决不退让。
她是个很要强的人，这种人连阎王都带不走，他们的命很硬，因为求生欲很强。
但现在，为了离婚，她可以去死。
原来一个人不爱你，就算把她绑在身边也没有用。不爱你就是不爱你，就算日日在怀，寸步不离，她的心里依旧不会有自己的位置。
她说离了婚，就会和余嗣久结婚，余嗣久不介意她的身子。
他竭尽所能想留她在身边，却招架不住她一句话的威胁。
他怎么舍得她死呢，她是他唯一爱着的女孩子，也是想用毕生的生命一直爱下去的女孩子。是他二十多年黑暗困苦的生活中，出现的晨曦。
厉长啸伸手，缓缓握住她的刀柄，一点一点从她的手腕上拿了下来。
在碰到她手腕肌肤的那刻，厉长啸的指尖颤了颤。
“四小姐真的很厉害，我废了这么大的劲儿，也没能把你弄回来，继续利用你。我可不想坐牢，更不想背上杀人的罪名，毕竟我费尽心思得来的家主之位才刚坐上去，怎么能这么快就下台？”
“哐当”一声，尖刀从厉长啸手里冲了出去，刀尖砸入一旁的金属物体内。
背光处，看不清男人的神情。
但他的声音却是平稳的，有力的。“之前给你看的视频，里面的人不是你，声音也不是你，我没有那么变态，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还录像。因为你自己太敏感，下意识以为是你而已。”
“昨天晚上进你房间，我突然发现你这幅身子没多大趣味儿了，是该换个人。”
“我不是个好人，没有成全他人的习惯。不是和余嗣久互相喜欢么，我不签署离婚协议，分居两年，两年时间到，法律上我们就不是夫妻关系。不过，这两年你两可得忍住了，要是被我发现，我就上告你婚内出轨。告知媒体余氏集团总裁做小三插足别人的婚姻。”
“既然互相喜欢，也不在乎这两年时间对吗？”
厉长啸往后退了一步，路灯的阴影更加将他包围，仿佛令他整个人都陷在黑暗之中。
深深地看了她几眼，仿佛以后再也见不到她，这是这辈子最后见她似的。
不想让她忘了他，就算恨，就算担惊受怕，他也要她日日想起他。“秦双双，记得你今晚威胁我的手段，我会回报给你父亲，你的大哥，你的三哥……你在乎的所有人。”
他转过身，也没听见女孩骂他“畜生”“卑鄙”等字眼，大概是离婚了，她太高兴了，不屑于骂他了。
路灯下，男人的身影渐渐拉长。
超跑离开了“秦家大院”。
厉青在开车，他追上厉长啸的时候，在车外的后视镜里看着他上车，也清晰可见他眼角的几滴泪，顺着鬓角低落。
车窗外，霓虹灯五彩斑斓，绚丽耀眼。
厉长啸坐在后车座，良久才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他还记得，以前秦双双和他说：
——栗子，以后我们在一块儿，去欧洲的田园地区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