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这深宫六院里,人际关系不是普通的复杂。温婉儿扯了扯嘴角,心下暗嘲道。
“你这孩子,平常不见你现身,这会儿你几位嫂子都在哀家这里话家常,倒是也赶来凑热闹了?”
太后嘴里笑骂着,眼底、脸上却扬着满满的笑。
萧锦鸿的容貌又是众兄弟中长得最好的,俊美绝伦的脸,细长多情的桃花眼,外表看着放荡不羁,举手投足皆透着慵懒散漫,偶尔睇来一瞥漫不经心的邪笑,很容易就让女人沦陷进去了。
难怪那么多人一听到他来,就流露出既歆慕又羞怯的表情了。合着不少人,身是皇上的,心却在瑞王啊。
温婉儿循着众人的目光,朝大步跨入殿内的萧锦鸿扫了一眼,心下不由腹诽。
萧锦鸿走到太后跟前,行了个见礼,然后便笑嘻嘻地在太后的另一侧——温婉儿的正对面坐下了,瞟向她身上的视线,带着令人不解的玩味和探究。
萧锦鸿起初只是轻瞟斜睨,渐渐的,看她的眼神灼热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这让坐在他正对面的温婉儿浑身不适起来。
丫的有完没完啊!老娘不是猴子啊!麻烦你把视线移开成不成啊!老娘想表达个嫌恶的表情也没机会了啊!摔!
“时辰不早了,今儿聊得欢,哀家都有些乏了。”
听太后这么说,底下的莺莺燕燕们自是乖顺离去了。
萧锦香起身离去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温婉儿一眼。
萧锦熙经过她身边时,也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
温婉儿恨不得揪着她们的衣襟质问:有什么话能不能爽快点说啊!这么看一眼、瞥一记的,算毛意思啊?
可想归想,哪敢付诸实践。
轮到她向太后告了辞后,跟着众妃子缓步出了宫。刚要抬头找温然儿的身影,身后传来瑞王慵懒的嗓音:“齐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温婉儿一讶,不知该不该回头。
“夫人!”
就在她左右为难间,萧锦杭醇厚的嗓音,适时在前方响起。
温婉儿心下一喜,快速循声望去。
萧锦杭的步子似有些急,无风的初夏晌午,衣袍却鼓鼓摆动,缭乱了上头的图案。
“见过皇兄!”
眨眼间,他已来到太后宫殿的门口,站定后,暗缓了呼吸,低头拱手,朝萧锦鸿见了个礼。
也没有管萧锦鸿的反应,径直走至温婉儿跟前,柔声问:“可是好了?”
温婉儿回以微笑,点头道:“嗯,太后身子疲乏,这会儿歇下了。夫君,我们也回家吧。”
萧锦杭点点头,继而转头看向瑞王:“皇兄若无其他事,我先走一步。”
萧锦鸿似笑非笑地睥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这么懒洋洋地倚在宫门口,答非所问地叹了句:“这五月的天啊,一向都是说变就变的。别看这会儿,满园的丹若争芳夺艳,只消一阵雷雨,就凋零枝头、满身污泥,甚至连芳影都无处可觅了……”
说到这里,他言语一顿,意味深长地睇了温婉儿一眼,慵懒地直起身,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温婉儿纳闷地直蹙眉,那人,是话里有话吗?且还用那种洞察一切的眼神看她,究竟知道她什么事?可思来想去,她身上唯一称得上隐瞒的,就只一桩,可那人怎会知道?怎可能知道?
“回吧!”
萧锦杭揽上她的肩头,带着她往宫门口走,也没问她太后宫里的情况。
他没问,温婉儿也不好意思叽叽喳喳地与他聊八卦。
夫妻俩沉默地走了一路,直到坐上齐王府的马车,温婉儿才忍不住开口:“刚刚,你没在外头等我吗?”
萧锦杭一顿,随即坦言:“我看你们半天没有出来,就去找萧钧了,就走开了一会儿。”
温婉儿听是这个原因,也就没多问,径自说起太后宫里的事,聊到瑞王萧锦鸿时,温婉儿皱着小脸,有些嫌恶地一语带过:“那个瑞王,油头粉面的,实在看不出哪里好,一看就知道一肚子的坏心眼……”
萧锦杭听她如是评价自己的皇兄,不禁发出一记低低的笑,低头在她唇角轻啄了一记:“我的跟前,随你怎么说都无关紧要,旁人跟前,切莫如此评价。”
温婉儿一愣,继而想到这里是皇权至上的封建古代,暗暗撇了撇嘴,立即收了口。
“不是说了吗?我跟前想怎么说都成。”
见她噤口不语了,萧锦杭低下头,视线在她脸上来回逡巡数遍,确定没有生气迹象,才松了口气,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搁在她头上。
“萧锦杭……”
温婉儿把玩着他的大掌,喃喃开口。
“嗯?”他回神,反手一握,将她的小手裹入了掌心,手指摩挲着她滑腻的手背,怎么也停不下来。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事瞒着你……你会如何?”
她低着头,以极轻的声音,问出了纠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