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以前到底是个庶女,就算成了嫡女,也难掩以前的身份,这样不受宠的嫡女,要如何能让她的娘家助他官途之路呢?
他记得那日韶松堂内,房氏之女一不小心开口说话便得罪了李氏,李氏小肚鸡肠,恨不得没有半天安宁之日。
他正头疼不已,本想着静观其变,可天地冰寒,房氏跪在地板上,纤腰笔直,明明柔弱面上却写着倔强,脖颈间一抹雪白更是映入了他的眼。
也正是那一眼,他才想起来,这么多年,不管被他冷落多久,她始终呆在深闺院子中,一声不吭,也不与人争风吃醋,更是从不埋怨。
自那以后,他便几次停留在房氏屋里。
越是与她接触,越是发觉她的温婉柔美,她就像是一朵解语花,在他身边,只会安静听他所言,对他言听计从,也会为他排忧解难,扫去一天的烦忧。
李氏刁钻野蛮,这么多年来虽没有夫妻感情但好歹也有情分在其中,她再刁钻,可还有一个娘家支撑,纵然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可到底,房氏只是一介商女,只是一房妾室,他并不能做出宠妾灭妻之事。
可如今,他眼看着疼爱的妾室深受欺凌。
他膝下并无子嗣,只有李氏为她生的一对女儿以及几房妾室的女儿,到如今他愣是连个儿子都没有。
如今房氏身怀有孕,为了护她安全他情愿让她呆在玲苑中,原本想安然诞下子嗣,可没想到,就连一个远方前来的表小姐也欺凌到她头上。
纪氏对她的疼爱超过了府里其他姐儿,宠溺到极致,原本房氏的存在便让李氏极为忌惮,如今若是再加上纪氏,那她便真是身处水深火热。
眼前的人儿如此温婉可人,眉眼间满是对他的信赖仰慕,他又怎忍心让这么一个娇娇人儿受人欺凌呢。
莫说他一直怜惜她,就单凭她肚子了这个孩子,他便不能让她出事。
他子嗣稀少,如今能出个庶长子也是极好的。
“三爷。”
思绪之间,只听一声柔柔的呼唤,转头便对上一双温婉瞳眸。
眸子的主人见他一直盯着她的脸庞,面上早已微微晕上一层粉嫩,将原本如玉的面庞映衬得愈加娇美。
“你醒了。”
房姨娘垂下眼睑,轻轻点了下头,作势要起身。
“都怪妾身不好,竟然不知三爷前来,未能好好伺候三爷,地上妾身的不是。”
夏三爷见她指责自己,连忙握住她的手,裹在掌心,柔声道。
“是我让丫鬟不准出声的,怕叨扰了你休息,身子可还舒爽?”
美人惹人怜惜,他的声音也不经放缓了几分。
房姨娘面上羞涩一笑,“妾身并无大碍,只是昨日过后,感觉身子愈加厚重,孩儿在肚子里,如今时不时也会踢妾身一脚了。”
她说着这话,夏三爷双眼顿时放光。
“孩子如此健壮,想来必定是个男胎,真是辛苦你了。”
夏三爷伸手抚上了她的腹部,感受着里头的胎儿,面上笑容愈深。
忽然有道清脆娇俏声音传了进来。
“母亲,馨儿给您带来了您最爱的……”话到嘴边直至望见屋里端坐的男子时断在喉间,“父亲。”
夏馨上身穿着双碟绣金丝线粉衫,下身一条浅色罗群,一身欠单温柔,眉眼又俏丽,更是带着几分女儿家的活泼,让人见着便心生好感。
她见到夏三爷时目光带着惊楞,仿佛含着一丝恐慌,这样的模样,却是让夏三爷不由得浅笑出声。
只见夏三爷目光落在夏馨身上,带着几分赞赏。
“馨姐儿如今也有十二了吧,是个标致的大姑娘了。”
听他含笑的话语带上了几分夸赞,夏馨不由得瞪大了眼,美眸中抑制不住的欣喜。
房姨娘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夏馨便上前,趁着机会与夏三爷又多聊了几句,说出的话睿智大方,又博得了夏三爷几分喜爱。
夏三爷目光偶然落在她手中一个湘红色绣有蝶戏花的香包上,带着几分好奇。
夏馨解释道。
“母亲素来喜爱香料,这香包是馨儿偶然在理事堂得知的,里头含有多种植物香料,馨儿想着母亲应会是喜欢,便托人从理事堂买了下来。”
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说越低。
“买下来的?”
听到她的话,夏三爷更是蹙紧了眉。
“理事堂掌管侯府大大小小事物,你母女二人同是侯府一员,这小小香包也要你们出钱买?”
他的话语虽温和,可夏馨却听出了里头一丝薄怒。
她只能装着一副惶恐的模样,“馨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母亲被困在玲苑中,侯府里许多人都不把我们当回事,馨儿没办法,只好买了一只金钗换来这个香包。”
“换了金钗换来香包?”
夏馨话语里的漏洞越来越多,夏三爷面色愈加阴沉。
她见此,更是惶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