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攥着床单的手松开，江瑶情别过脸去。
屋内的温度明明不低，但江瑶情觉得好冷，冷到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停止颤抖。
“……叫佛莲进来吧。”不知过了多久，江瑶情闭上眼睛，声音很淡，听不清里面的情绪。
红莲起身去开门，手搭在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回头：“你在怀疑我？”
江瑶情没有说话。
红莲睫毛轻轻颤动，薄唇轻启，声音快低到尘埃里了：“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和你有着相同的经历。”
“世上有我一个已经够了，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个自己。”
江瑶情一怔。
门被红莲打开。
一股冷风顺着缝隙钻进来，一滴泪落在江逾白的手背上。
很凉很凉，好像能透过他的皮肤渗进血液里，流进心脏。
佛莲走了进来，端坐在红莲之前坐过的位置。
“首先声明一点，你父母包括咒术师一族的事儿我和红莲可没掺和。”佛莲和红莲不一样，他对神级预备队并没什么感情，说起话来也毫不留情，“我们唯一参与的就是之前那次。”
江瑶情眼泪已经干了，琥珀色的眸子有些发红：“嗯，我知道。”
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佛莲本来还想说些别的什么，但看到江瑶情这副样子，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为别的，只是他心底莫名出现一幅图景，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红莲好像也是这样坐在自己面前。
表情也是这样的……无助。
下意识放柔了声音，佛莲说：“万佛殿和系统百年前有过一次合作。”
“但我的任务就是陪着红莲，具体内容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合作持续了两天就破裂了。”佛莲想了想，接着说，“自那之后，万佛殿虽然还能进入系统，但受到的限制比正常进入的主播要大的多。”
“知道具体时间吗？”这是江逾白问的。
“大概……十二月份？快过年那几天吧。”佛莲知道这点，是因为那年雪下的格外的大，囚禁之地都落满了雪，那是他和红莲一起看的第一场雪。
十二月份……快过年那几天。
江逾白看向垂着头，看不起表情的江瑶情，时间对上了。
“……长老组的人是各大家族的长老吗？”江瑶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虽然答案已经摆在了他面前，但他就像之前千次万次回避在副本里对西斯里的感情一样，去回避这些事情。
好像只要他不去想，事情就不会发生一样。
当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应该是，”佛莲看了一眼江逾白，“我见过龙族的长老，其他的我不清楚，狐族应该也有人。”
江瑶情咬了咬唇：“莲组的人有多少？”
这次是红莲回答的：“一共有九人，但莲组的人喜欢避世，除了我和佛莲，其他人只负责担任万佛殿没那么重要的公务。”
“实验组的人都是蓝星的优秀人才，他们的任务就是研究家族宝物。”
江瑶情又问：“系统和万佛殿再次合作的可能性有多少？”
红莲没有犹豫：“0。”
“你会帮我吗？”江瑶情抬眸看向红莲。
红莲伸出手：“命都给你。”
江瑶情沉默的看着红莲的手，良久：“万佛殿会对你们做什么？”
红莲悬在半空中的手一顿，佛莲接话：“死呗，还能干啥。”
沉默很久，江瑶情突然笑出了声。
他从床上站起来，半蹲，伸出手和红莲碰拳：“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佛莲听着，只觉得江瑶情自大。
另一边，江瑶情凑近红莲，将脑袋搁在红莲肩头，低声耳语，说了一句话。
红莲微愣，眸光有些复杂。
纵使两人身上都背负着复仇的重任，但江瑶情和自己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他攥起的拳头紧了又松，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很久很久之后，红莲还会想起那句话。
虽然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但那句话对他来说，却有着不可磨灭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