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梳妆台前,转脸问师父:“师父,你徒儿穿嫁衣的样子漂亮吧?”
师父这才呆怔回神,方才大悟:“哈,漂亮,天仙样漂亮!”
我扬起笑脸。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捏了捏那层厚厚的结界:“风吹的进来,我却出不去。”
“命眼即将开启,天帝却把我嫁给了他的小儿子,他有病。”
“休得胡说。”师父把我拽了回去,
按在梳妆台前坐下:“安心等着嫁过去,其他事你不必多想。”
“我视仙界安危为己任!”
师父瞪眼,只是瞪着瞪着,一双老眼充满泪花。叹气。
半晌,他抹了把脸,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很秀巧:“这是夙尘托人送来的贺礼……”
“……”
我沉默,垂眸,将眼睛别向一边。
此时,我尚且不知道,安静的结界外边,早已风起云涌。
我伸手将盒子随意放在袖间,摩挲,再摩挲。
忽然结界上面有灵力暗涌,师父起身开门,那结界微微开启一些,是十里走了进来,却不见维扬。
不知道为何师父要施法将我困在这里,事实上,我根本不会上哪去。
门关上,看不见外边的光景,只晓得天气很阴沉,是仙界难得的天气。
十里进来之后,沉默加沉默,只拿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白色的衣服,竟有些玉树凌风的感觉,当年的小狼少年,不知不觉长成大人。
我拿着红纱,在脸上比了比。笑着说:“我是不是要遮上红纱才能会客啊?”
十里抱臂,静静的看着我,眼中却翻涌着无边的怒火。他对我向来如此,莫名其妙的发火,却从未伤害过我,甚至曾用自己的性命换我的。
而此次,他确是来要我命的。
“跟我走。”他说,语气从未有过的平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转头看向师父,师父却使劲瞪了十里一眼,袖袍一挥,瞬间,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透过结界,我看见十里失态的怒容,他向来尊敬南极仙翁,而此时,却指着老头破口大骂,又回到了当初蛮不讲理的模样。
而师父竟然没有揍他,阴沉着老脸,被十里骂的毫无回口的余地。我手指扣着结界,一下,两下,直到十里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野。
师父从外边进来,屋内沉香愈发浓郁,缭绕梁上,徘徊。淅淅沥沥,外面竟不合时宜的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