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影被烛火昏黄的光线拉出长长的影子,遮在窗上,比窗外那风里摇曳的枝叶更像鬼影。
屋里女子呜呜的哭声,衣衫撕扯的声音撞在心头,却换得几声淫笑。
“娘的!这女人真嫩!说来还得感谢那人,只要她不现身,咱们总盘查城门,总有女人送上门来,啧啧!不花银子的!”
几声大笑,风声里越发肆无忌惮。
那到了门口的身影却生生一颤!她一颤,身后的男子按上她的肩膀,她眼底已涨出血丝,夜里如血网一般,周身灵气炸开,抬脚就踹了房门!
“轰!”
那房门应声而裂,炸得两段飞去门外,一段射入屋中,惊惶声中爆开一道血花!
房间里,靠门最近的两个男人被炸开的门板瞬间撞出去,烛火昏沉的光线里,那被门板撞上后腰的男人口中喷出血水,只听咔嚓一声!
竟是腰骨生生被撞折了!
那人一口血喷出来,喷了前头那听见巨响回头的人满头满脸,两人被一起撞飞出去,床榻轰地发出一声巨响,顿时塌了。
腰骨断了的那人眼一翻,晕了。被他和床板压在下面的人一阵鬼嚎,连同床榻上的男人也跌了个正着,被歪倒的床柱砸了半边肩膀,屋子里还有四五个因站得偏没被砸中的男人,此刻都怔愣地望着那空洞的房门外。
一名少女立在那里,夜里盛开的玉兰,雪白一朵,本应幽香沁人,此刻却是一身煞气。
她目光一扫,便看清了房间里的状况。
只见这几个男人竟都是一身士卒打扮,军营里的装束,四五人提着松松垮垮的裤袋,连系都忘了系,尽头门板下压着两人,床柱压着一人,那人衣衫已解去,散落一地,下身的丑陋直冲她的视线而来。
面前划过一截月色,屋里平地起了风,刮过塌了的床榻旁的帐子,瞬间将那人遮了。
冷霜凝的视线却早已看向床角,那里缩着个女子,虽隐在阴影里,却躲避不了她清明的眼力,只见那女子缩着,衣衫已被撕成布条,到处都是雪白的春光,脸上却是红肿不堪,嘴角挂着血丝,被淌下的泪水冲散,顺着脖颈滴在身前不成形的衣衫上,不堪入目。
冷霜凝大怒,屋里几名军营的士兵也大怒。
他们做这些事也非一两日了,从未见过有人敢打扰过,今夜竟遇上个冲撞的。这些人也是惊得没了脑子,竟不去想寻常人哪有如此脚力,能一脚将门板震开将人撞成重伤,他们震惊之下只是先冲起怒气来,更有离门近的人接着屋中光线看清了冷霜凝的容貌,顿时露出惊艳神色。
随即淫笑里透着怒火,竟连冷霜凝身后还有个男子也不去管,“还以为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半夜打扰军爷的好事,闹了半天是个美人儿!怎么,是不是也想……”
话未说完,屋里忽然静了。说话的那人莫名其妙跃空而起,一张脸像是放慢动作一般开始扭曲,几颗带血的牙齿从他嘴里被挤出。那人张大嘴,却惊恐地发现发不出声音,且这一刻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在半空中诡异地一拧,拧麻花一般咔嚓咔嚓几声响,麻花拧得很慢,很优雅,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眼里渐渐灌满血丝,诡异地突出来,瞳孔越张越大,极致之后是咚地一声,落到地上,不动了。
“……方、方子!”旁边一人颤抖着声音试着去探他鼻息,却望见他眼底最后一刻的惊恐,“死、死了……”
这些士兵这才知道怕了,但已经晚了。
那少女风一般掠进来,掌中刀刃泛着雪白寒光,一排血线划过,四人齐齐倒地,冷霜凝已风一般来到床榻前。
床榻前,那半遮半掩的帐幔里,赤条条的男人正当穿衣,听见外头惨叫已心中不好,他刚套上半条褂子,裤子尚且未穿,此时竟也顾不得了,拉了帐幔往前一掀,闷头就往外冲!
他冲出来,却正对上前方竖着的刀刃。
胸前一凉,接着一热,那人便看见从自己胸腔里喷涌而出的血珠里,少女那比血更赤红的眼眸。
那人倒下去,门板下却还有个人在瑟瑟发抖,抱着头不敢起来,冷霜凝从旁走过,那垂在袖口里的刀刃忽而闪过亮光,切豆腐似的没入门板里,那人一个痉挛,没了声音。
冷霜凝走到床边,看也不看那一地的尸身,只看那缩在床脚惊恐望着她的女子,轻声问:“你可有待换的衣物?”
那女子听她出声,笃然一颤,又往后缩了缩,她今夜遭逢连番事情,此时已吓得有些神志不清,冷霜凝微微蹙眉,身后已递来一只包袱。
冷霜凝回身,见凤天垂着眸,烛光如豆,映在他眉宇间,渡了霜雪一般,看不清神色,指尖却挑着个包袱。
冷霜凝拿来打开,见上面几块散碎银两,下面几件女子衣物,应是这女子投宿时随身带着的。
凤天转身出了屋,冷霜凝帮那女子换了干净衣衫,那女子却下不得床榻,脚一踏在地上,便立刻瘫软了下去。
冷霜凝刚将这女子扶了,院子外头便传来脚步声,客栈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