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韩愿便赶去人民医院换药,伤口基本痊愈了,但医生还是叮嘱他不要剧烈运动,不适随时就诊。出医院后,韩愿拦下出租车直奔经济技术开发区公安分局,他是闲不住的人,在家里呆了几日上闷得发慌,那日听小张讲,史大伟自首,承认杀害陈力强,直恨小张为何不通知他来审讯。
小张正和宛如在办公大厅说话,当韩愿出现时大家都笑起来,尤其是小张还在打趣他。“病号来了。”
还是女同志仁慈,宛如给韩愿倒了一杯热水,扶他在沙发坐下。
小张仍是同韩愿逗趣,惹得韩愿两眼冒火,然后又在一旁熄火。“温柔,温柔,韩队,你懂什么是温柔吗?要做一个温柔的男人。”
“这个韩队不懂的。”宛如笑得腹痛。
“你们两个欺负我。”韩愿只剩下哼哼。
“我们哪敢呀。韩队,我告诉你什么才叫温柔,第一说话细声细气,不大叫大吼,不发脾气,第二要随时随地关怀女性,事事优先女性,全心全意为女性服务,第三……”一时宛如编不上来。
小张接着编,道:“第三,是最重要的,你要练就一双温柔的眼睛,有这一双温柔的眼睛,就会使女性感到如沐春风。”
“练就温柔的眼睛?怎么练?这还能练吗?”韩愿当真了。
“对着镜子说我爱你,当说到10000次后,你的眼神就会变得深情,看什么都是含情脉脉,女人就最喜欢这种眼神了。”
“对的对的,这种眼神迷死人。”宛如不怕死地加上一句。
“简直是胡说。”韩愿嘴里不信,但心里却信了几分。“我去找王局。”
王绪安在办公室里看报纸,韩愿在门前探头探脑。“进来吧,还看什么。”王绪安笑起来。
韩愿坐在椅子上,将王绪安看的那份报纸拿过来,报纸上的一块不起眼的地方有一篇新闻,写的是省内某公安分局刑警在缉拿毒贩时英勇牺牲,年仅24岁。
“成为警察,就意味与死亡和鲜血分不开。”王绪安意味深长地道。
“我不怕死,但害怕我的死会让我的亲人伤心,所以我有时在想,该不该去谈恋爱结婚。”
“当然要谈恋爱结婚,有了后代,你的精神才能传承。”
“好像现在一直没什么进展,我不明白她在想什么。”韩愿挠着耳朵。
王绪安笑起来,道:“她和你一样都具有坚韧不拔的个性,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时间久了,她会知道你才是她的良伴,你们在事业上共同进步,守护自己的信仰。”
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小张上气不接下气出现在办公室门前。
“王局,有人来认尸了。”
“认尸?认什么尸?”王绪安蹙着眉头。
“就是乌林镇的祼体男尸,她从报纸上看到认尸启事,觉得像她的父亲,所以赶来认尸。”
韩愿和王绪安并无高兴之色,之前也有人来认尸,但经过辨认和做检测后证实不是。“王局,我去看看。”
“你去干嘛?局里没人了吗?缺你一个?你给我趁早回家。”王绪安瞪眼。
“我想上班了,不如从今天开始上班吧。”
“胡扯,走走走,不然我让人把你掇弄回去。”王绪安挥手。
韩愿无奈,只得告辞回家,和小张一起下楼,一楼大厅中有名30来岁的妇女满脸惊惶之色。“小张,这个是来认尸的人吗?”
“就是她,从竹云县来的。”
“竹云县,那离这里八九百公里。”韩愿心下讶异,竹云县虽说还是省内,但实际是省内最偏远的地方,至江城沿途多是沟壑丛林,高山峻岭,交通极为不便。
韩愿计上心来,走到那妇女面前,道:“你好,我是韩愿,请问你是来认尸的吗?”
妇女打量了韩愿一眼,又扭头去看小张。
小张颇觉诧异,忽而向韩愿一瞧便明白了,笑道:“大姐,这位是我们韩队,他刚从医院里出来,所以穿着便衣。”
“哦哦,抱歉,韩队,我叫冯春梅,我看到了报纸上的认尸启事。”说着,那妇女从包中取出一张折成四折的报纸,将其中一版的认尸启事指给韩愿看,道:“就是这个,我觉得很像我父亲,就连我妈也说像。”
“冯大姐,尸体现在殡仪馆,你和我们一起去。”韩愿立即道。
坐到警车上,冯春梅拿出自己父亲的黑白登记照片,韩愿和小张看后,也认为和认尸启事中的照片相似度颇高。
到了殡仪馆,韩愿和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工作人员当即带他们到储藏间,一进入温度陡降,别人犹可,但韩愿身受重伤,只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工作人员拉开冰柜的一间格子,只见丝丝的白气从冰格中升起,据说这是水蒸气,遇冷形成。
韩愿站在冰柜前察看,可能在冰柜里的冰冻时间太长,死者的五官都严重肿胀变形,连脸型也无法看出来,这样的面部轮廓自然连冯春梅也无法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