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喝了一小口据说时下长安最流行的酸酪,忍不住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
这个古怪的酸味她依然喝不惯,而且如今的茶都是浓茶,里面放有一些非茶叶的佐料,例如盐、胡椒等,非常不符合她这个喝惯绿茶咖啡的现代人口味,只能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压下嘴里的酸味,牡丹已经只剩下不时的哽咽了,李明月抬头说:“可以说了吧”。
牡丹扑通一声跪下,却依然只是低着头,双肩耸动。李明月叹了一口气,她自知没有女皇陛下的气场,起不到震慑作用,便只能用她自己的办法。
李明月起身走了两步,语重心长地说:“牡丹,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你觉得我以公主之尊,不明你们这些做婢子的苦楚,不能设身处地为你着想,且你觉得我年纪尚幼,过问你的事情不过是有趣好玩,并非想要帮你,甚至不过只是体现一下我对下人的恩赐,实际是要你对我感恩戴德。如果你是当真是这样想,那你就是错看我了。”
牡丹抬起头,泪眼婆娑一脸迷茫。
李明月吐了一口气,上前扶起牡丹,“这些道理一时半刻你也明白不了,以后跟着我慢慢你就知道了,我不喜欢跪来跪去,以后没有外人在场,你不许下跪”,止住牡丹欲言又止,“这是命令!”
回到厚厚的团垫上跪坐,李明月忍不住思考,回头必须鼓捣出几把椅子,否则双腿必须残废,转回正题:“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说了吧?”
牡丹泫然若泣,膝盖一软差点又跪下,对上李明月的视线,生生止住,平复了情绪将自己家庭的悲剧讲了出来……
听完之后李明月丝毫没有感觉,恶少欺负弱女子的戏码电视里已经演烂了,但是欺负到自己人头上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前世公司里的李明月就是十分护短,对待工作认真到苛刻,但自己手下人是万万不会因为工作之外的事情在公司里受委屈,她护短的性格在整个李氏集团都分外出名。
其他人如何她管不了,但身边的人她能帮会尽力帮助,否则员工还如何心无旁骛地给老板打工?
况且这不是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么,李大小姐正心情不爽,就有人皮痒了。
李明月活动活动关节,捏得手指头啪啪响,一脸邪恶地说:“欺负你妹妹的那个恶少是谁?”
牡丹咬着下唇,一脸为难。
“你不告诉我,我还怎么帮你,你想想你的妹妹怎么办。”
最后牡丹的感性战胜了理性,咬了咬牙说出了那人的名字:“狄光昭”。
李明月挑眉,不知道。牡丹接着补充道:“大理寺丞狄仁杰之子”,李明月恍然,随即又有些兴奋。
此时狄仁杰官职并不高,但他上任四个多月处理大理寺积压的案宗上百例,涉及五百余人,无一冤诉,一时名声大振,成为朝野推崇备至的断案如神、惩奸除恶的名侦探,正在天皇天后跟前当红。
所以儿子拿着他的名头欺压个平民小老百姓已经足够了,而百姓们碍于狄仁杰为民伸冤的名头,都忍而不发。
这些李明月还不清楚,她的想法是竟然还没有见过大唐的神探,明星级人物,而且她正准备去为难这个千古神探的儿子,去真正做一把王公贵族该做的事,光明正大地以权势压人,岂不令人兴奋?李明月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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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月坐在马车里,看着坐在对面的抿嘴笑着的薛绍,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来找她的薛绍一起出去玩,怎么想都觉得很是不协调,他们很熟吗?好像不是吧。
吴贵赶车,一个帅气小伙儿带了几个人在车旁骑马护送。
两日前李明月派了吴贵去知会武后自己要出宫玩,武后便派了这个小伙儿带着九个人,他作为自己的侍卫队长,名叫杜宾客,十八、九岁的年纪,目测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双腿修长,腰杆笔直,未语笑三分,十分讨喜。
那日杜宾客到承香殿后,直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参拜,浑身透着军人的干净利索。
……
虽然早知市坊繁华,但当进了坊后还是被眼前的盛况晃得花了眼,道路两侧商铺一家挨着一家,招牌都伸出街面,皮毛瓷器、珠宝香料、丝绸成衣,琳琅满目,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胡人。
店铺虽多但分布整齐,规格严整,每个店门前都有一尺多高的矮墙与街面道路隔开,几乎没有人高声吆喝叫卖,不显市井之气反倒有几分文雅。
侍卫前后开路,李明月和薛绍走在中间,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座三层的高大建筑前,门楣的匾额上用楷书从右至左写着“如意楼”三个一尺见方的大字。
十几个人目标太大,此时差不多巳时,也就是上午十点钟左右,不是正午饭点,刚到门口便有伙计满脸堆笑地上前,一眼便看出李明月和薛绍是这群人中的主脑,对着两人作了个揖道:“两位郎君,不知是要二楼的雅座还是三楼雅间,小店最近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