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爷子发火前，霍天瑞立刻解释道：“爷爷，如今已是对不起李家妹妹，这门亲事何不就此作罢。”
孙子的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垮了这个老人。
“说白了，你就是不想娶李家的姑娘，是吗？”
“爷爷…”
霍天瑞还在挣扎，他不想让这个老人失望。
“别叫我爷爷，回答我！”
他嗫嚅着，死也不敢承认内心的黑暗。
“你要是不想娶，我当时也不会逼你。如今，亲事定了，满村都知道你霍天瑞要娶人李家姑娘，你又要反悔？！”
老人冷眼看着他，心中满是失望。
霍天瑞对她娘说道：“娘，爹爹马上要回家来，您先去为他做饭吧。”
这个时候，她去做饭？
霍婶子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瑞儿，你别怕，有娘呢。”
“娘，你先走，我有话要与爷爷说。”
霍婶子扑在霍天瑞身上。
老爷子的鞭子都没叫她流泪，可这时，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霍天瑞仍旧坚持要她走。
“我的儿，我一心为你好，从没想过要害你啊。”
她紧抱着自己的儿子，“有话你别背着娘说，别赶娘走！”
霍婶子一直哭，哭的就连老爷子都感到头疼。
“让你走你就走！别在这一直赖着！”
老爷子都发话了，霍婶子不得不走。
她一边走，一边看着留在屋里的爷孙俩。
两人一站一跪，一老一少，互相对峙。
霍建瑞叫他娘将门敞开，以防她偷听。
如今只剩这两个爷孙，霍老爷子挺直了腰板，两人对峙的气氛中，他隐隐占居高位，率先发难。
“你先给我说清楚了，终生不婚，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若你真的这么想，可有想过，这是要我老霍家断后！你这样，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霍天瑞跪在地上，头一直低着，不敢抬头。
掩埋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是他这些年的隐忍与愤怒。
如今，终于有一个发泄的机会，他几乎是期待这一刻的。
“爷爷，这门亲事原就不是我想要的。那是您强塞给我的…”
“你早怎么不说？”老爷子被自己的亲孙子指责，更加生气。
“我问过你，是你自己说要随我做主。我为你做了主，你又反过头来怨我，怪我！霍天瑞，你自己说，当时我有没有问过你？”
霍天瑞终于抬起头来，只是他这个一直惧怕，不敢抗争的爷爷。
“您在问我之前，已经下了决定，不是吗？我回答是与否，对您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着老爷子一直不放手的鞭子，说道：“我记得，您这鞭子是剥了一条蟒蛇皮做的，抽起人来可疼了。”
“从小到大，我没少挨它的抽，也没少挨您的打。”
老爷子当时就没忍住，插口说道：“今天我可没打你…”
“那是娘拦住了！娘要是不拦那一下，你手里还有个准头？”
老爷子想说我有，可他自己也知道，当时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有准头？
“我是你爷爷！你这是要怪我？你怎么敢？怎么敢忤逆长辈？”
听见这话，霍天瑞眼中的神采逐渐消散。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这还是他那个刚愎自用，听不进人话的爷爷。
“天瑞不敢。”
老爷子对这个回答明显不满意。
霍天瑞的敷衍和失望，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可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是长辈，管教自己的孙子有什么错？
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儿子是这么管的，儿媳也是这么管，怎么到了孙子这就有例外？
“有话你就直说，读书读的满肚子曲曲绕绕。你哪里是不敢？如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现在又做缩头乌龟。”
霍天瑞倔强地沉默着。
老爷子说出这话，已经是让他失望甚至绝望。
“爷爷，以后您说什么我做什么。一切都会如您所愿，必不叫您失望。”
老爷子话就在嘴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霍天瑞撩起长衫，转身要走。
老爷子在他身后，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人离开。
我做错了吗？
霍婶子一直在一旁看着。
屋里的动静，她就是没听个十成十，也听了个不离十。
老爷子的鞭子一直没落下，她这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见着儿子阴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她连忙赶上去。
“我的瑞儿，你说你跟那老头子较什么劲？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呗。不然那一鞭子下来，心疼的不还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