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辞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受人喜欢。
因为他的父皇是个沉迷于酒色的疯子,他的母妃是个与人通奸的淫妇。
他的母妃根本不喜欢他,因为他的母妃也不喜欢他的父皇。
不对,根本没有人会喜欢他。
因为他是野种。
江厌辞的母妃原本已经有了意中人,还和人家定了亲。结果却在南巡的时候被他的父皇看上,强行抢进了宫。
在怀上他的时候,他的母妃试过很多方式,都没有成功流掉他。
是啊,他和只小强一样,命硬的很。
所以他的母妃很恨他,除去每天必要的打骂,甚至会让他在大冬天跪在地上,亦或者拿银针扎他。
每每他的母妃出完气以后,总会用憎恶的眼神看着他,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你这个野种!为什么你不去死!”
“你和你那畜生不如的爹一样可恶!你们都该死!”
“死啊!都去死啊!我真为你感到恶心!”
是啊,连江厌辞自己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都这样了,自己还不去死呢?
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年幼的他尚且不明白,长大的他也没能悟出一个道理来。
他仍然记得,那是很平常的一天。
他站在人群中,看着他那被迫跪在地上又不着寸缕的母妃,同样跪着的,还有一个记不清面部的男人。
他的母妃和别人通奸,然后被抓到了。
暴怒的父皇一剑捅死了两个人。
很简单的信息,可是他却愣在原地,想了很久很久。
他想要为母妃盖上衣服,但是他的衣服太小了,无论怎么盖,都始终会留出那一片白来。
是啊,他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后头,那些宫人来抢走母亲的尸首,将她和奸夫挂到城墙上的时候,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被人按在地上,眼睁睁的目睹着一切。
一直到来到敌国成为质子以后,他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噩梦。
他被人关在笼子里,被人压在地上烙下了那个耻辱的奴字。在这里,他不是什么皇子,他就是最下贱的奴隶。
哪怕是每天做着最累的活计,也只能勉强得到一碗稀粥过活。
他大概真的是什么灾星,那要不然,为什么会这样都没有死呢?
不过在这里,最可怕从来都不是受欺负或者是做什么又苦又累的活计。
最可怕的——是你长得好看。
他常常在深夜听到有人进了奴隶房,然后房间里就会传来,像母妃在时那样的喊声。
第二天,那样的奴隶也许会活着,也许不会活着。
不过又有谁会在意呢?奴隶,本身就是低贱的。
死几个也没有人会计较的。
有人注意过他吗?那当然是——有的。
那女人的身子就压在他的上头,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江厌辞夺走了最重要又最低贱的东西——命。
女人的鲜血喷洒在江厌辞脸上可是他没有感觉到害怕和恐慌,相反的,他感觉无比的兴奋。
他推开女人,那兴奋的感觉还没有消失。
紧接着,他又拿着匕首,在她胸口处补了很多下,一直到他彻底没了力气,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原来... ...杀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太美好了。
就像身子的每一处都在兴奋的颤栗。
他大概真的是个疯子,要不然,为什么唯独在杀人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快乐呢?
后来,江厌辞学会了自保和杀人。
再后来,他自己也混出了一点名堂来。起码,已经到了让人不得不送他回去的地步。
他回去的第一天,就送给了自己父皇一份大礼,一份他整整筹备了十年的大礼。
他亲自颠覆了他父皇的王朝,然后凌迟了他的父皇。那老东西居然被吓尿了,原来,上位者也会感到害怕啊。
不过很可惜,他凌迟人的乐趣,是不会被一些污秽之物打断的。
老东西大概临死前也想不到,是当年他没能除掉的野种,回来亲手杀了他吧。
不过江厌辞不是什么野种,他是先皇真正的血脉。
因为他们,都有疯病,家族遗传的疯病。
江厌辞的疯病是最严重的,在幼年时杀过人以后,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杀人的欲望了。
在他头疼的时候,也唯独只有杀人才可以让他平静下来。
对他来说杀人本身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因为他过去的岁月中,只有不断杀人才让他得以存活。
他早就接受了自己很脏,自己是个疯子,亦或者是自己该死这样的事实了。
他早就如同那地上的淤泥一般,泥泞恶心了。
无所谓,他无所谓别人说了什么,也无所谓别人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