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人雄忽道:“大哥,不知等我兄弟二人到了阎王殿上,师傅他老人家会不会怪我们擅做主张,偷剑下山?”他自始至终一直称罗人方为师兄,此时改口以兄弟相称,恐怕已是料到自己必然无幸,怕此时不叫,那就再没机会与罗人方称兄道弟了。
罗人方凄然道:“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恩师他老人家一生将声誉看得极重,万一怪我二人不肖,背着他偷剑下山,虽然初衷是为他老人家正名,可是归根到底是犯了师门重罪,轻则废去武功、逐出师门,却保留我二人的声誉,重则遗臭万年、为武林同道所不齿。哎,我二人既然承蒙师恩二十六载,死后的功名又计较来作什么?”
岳穆忽然张口对他二人道:“你二人还有什么话要说,还是等见到尊师再说吧!”
“这小子真嚣张!”小千闻言,直接就朝岳穆拍了拍屁股。
辟邪前辈却是哈哈大笑道:“这小子果然嚣张,很对我胃口!”
我则在心里盘算着:“想必江湖高手对决,嚣张也是一种策略,为的是扰乱对方心神,好出其不意使出杀着。”
然而让我失望的是,岳穆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对面的罗氏兄弟却早怒红了双眼,两对血红色巨目死死地盯着岳穆看,一副恨不得扑上去撕咬的样子。
“他们怎么还不动手?”小千看地不耐烦了,忍不住催道。
“不是不动,时候未到。”辟邪前辈道:“这‘日月同辉’若是由两人同使,那这二人必须功力相当、阴阳相济才行,稍有差错、一人多使出半分的余力也不行。须知水火相克,若火性不足,‘火精剑’的优势便发挥不出来;若火性过旺,‘水精剑’又被盖住了风头。所谓‘水火既济,盛极将衰’。只要稍有不慎,一人使过了力,又或者是一人使得不够力,那就又沦落成了‘水魂剑法’或者是‘火云剑法’,而不是水火相济的一招‘日月同辉’了。”
小千听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长窜,忍不住嘟起嘴巴哼道:“你直接说‘阴阳御五行,水火共生精’不就完了呗!”
辟邪前辈拍手赞道:“好一个‘阴阳御五行,水火共生精’!总结地好!”
“可是姓岳的为何要等那两人积聚功力,不先下手为强呢?”小千又问。
“看你问的!”辟邪前辈不屑地道:“要知道学武之人遇见了比自己功力更强,又或者是招式别出心裁的对手,那是巴不得一睹为快、一决雌雄了。这就好比好吃之人遇见了凤髓龙肝,尝之回味无穷!”
小千随即大悟道:“哦,原来凤凰和龙肝是这么好吃的,以后遇见了我一定要尝尝。”
我听他二人一对一答,瞧不出小千小小年纪也居然能有这般见识,不由得心生嫉妒起来,心想若是骆师傅能好好地教导我一番,我的见识也未必就比小千要低了。不过回头又想:这一年下来还没见过骆师傅和什么人动手比武或者是驱鬼捉妖,他到底本事如何,那也难说得很。
若是我资质不差,误打误撞地学会了辟邪前辈的“涵龙养心诀”的话,我要不要改拜辟邪前辈为师呢?这个念头在我头脑中越发变地清晰起来,我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不由得站在那儿发起痴来了。
正在我脑子里浑浑噩噩、找不着北的时候,忽然觉得脚下一个踉跄,一股剧风当面扑来,几乎就将我整个人都吹翻了过来。这股剧风形容异常,当头刮在脸上是生冷生冷的,似乎还夹带着一股冰寒的水珠,刮过人脸便流下几道水痕下来,然而还未等我伸手拂去脸上的水珠,剧风中又有一阵热烘烘的如火炭一般炙热地难受的燥风席卷而至,几乎将我身上一半的血液都蒸发完毕掉了。
我只觉得喉咙干涸,浑身冒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回头再看小千,他竟然不见了!
然后感觉到脚下一阵松动,我一个趔趄差点陷了下去。土壤中甫一下子钻出了一个人影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小千!
“我的娘亲!热死我啦!差一点焖成烤地瓜了!”小千一边吐舌,一边朝我做鬼脸。
“你……你竟然丢下我一个人躲地底下!”我抬腿就给了小千一脚。
“哎哟!”小千一声惊叫,又钻进土壤中不见了。
我看着他倏然而来,倏然而去的身影,心想难道他上辈子是只土拨鼠?
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冒起万丈豪光,眼前黑暗被驱赶一空。天地间徒然只剩下了红、白、青三色,亮堂地连一片影子也没有!
也不知道这光芒究竟持续了多久,我竟然连转身去看的念头都没有。我怕我只要一转身,那铺天盖地的光芒就会将我吞噬殆尽,半片余地也不留。就这样一直等到红、白、青三色光芒逐渐转淡,最后黑夜重现眼前。我才忐忑地转过身去(这时候小千也从地里钻出来了),看见场中决斗的那三个人,此时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站在场中一动也不动。
“这是什么情况?”小千奇道:“他三人是在比试谁发光地厉害,要装萤火虫么?”
这孩子的思维一向简单,不是直来直去的毫无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