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所有人愣住了，望向声音来源处。
宽阔的长廊尽头，有人步伐缓慢地走过来，因为已经是傍晚的原因，夕阳的光从穹顶斜射下来打在来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光圈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知道是个高大却消瘦的男人。
他走得极慢，看得出来他身体不太好，有保镖搀扶着他，一群黑色西装的保镖在前面为他开路。
人群中顿时被分开一道路，顾念在保镖的护送下准备离场，然而刚走出人群，对上迎面走来的人，却一下愣在了原地。
她皮肤很白，这会儿更是又白了几个度，整个人瘦弱的像是随时要被风吹走一般，这会儿她怔怔站在原地，紧紧抓住身边的保镖的袖子，才没有让自己腿软跌倒下去。
四周一片安静，没人说话，就这么望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缓慢走过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不是江亦琛吗？”
顿时人群开始嘈杂了起来。
顾念心口很痛，她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方向，抓着保镖的衣袖说：“好吵，我什么也看不清。”
“江亦琛来了！”
不知道是保镖还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顾念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的心很疼，腿发软走不了路，可是真的有人走到她身边，将她朝怀里面拥过去。
“前段时间我因为生病，无法出面主持集团事务，因此顾念暂时代替我的职务，这一切都是经过我的授权，各位有异议，可以现在质问我。”
没人再说话质问了。
“网上的传言太过离谱，我不予理会，但是也不是你们造谣的理由！”
江亦琛一字一句说道。
他虽然脸色苍白呈现病态，但是眼神坚毅，说话还是一如既往，有着当年的狠意：“各位前来采访都是登记过的，珍惜自己能说话的机会！”
这算是威胁了。
现场的媒体顿时噤声。
“清场吧！”
一声令下，保镖立刻将两人围在中央，开始命令这些媒体立刻立场，并且不准将今天的事情用任何方式透露出去。
顾念觉得肩膀上一沉，她这才回过神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太荒诞太离谱了，有多少次她撑不住的时候，开会因为一个错误被高层不留情面地批评指责的时候，媒体报道污蔑她，用春秋笔法内涵她是幕后主使的时候，那天心口绞痛几乎要死过去的时候，甚至于早些生晚星的时候。
她期盼着他回来。
可是没有。
每一次在梦里相见，睁开眼都是孤零零的自己一人。
后来索性她不做梦了。
现在，他居然回来了。
顾念不敢相信。
江亦琛额头上已经是豆大的汗珠滚下，刚才的几分钟耗尽了他一生的力气，吩咐道：“扶着我。”
他身子很软，随时要栽倒，顾念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抱住了他，想要撑住他下坠的身子，眼泪飞落出来。
“不，不要倒……”
————
一直到一只手抓住自己的手，顾念才回过神来。
那只手瘦削的可以看见青筋，手掌心宽厚温暖，一如当年牵着她的模样。
“咳……咳咳……”江亦琛剧烈咳嗽着，声音有些虚弱：“怎么不说话？”
一滴豆大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
江亦琛被那眼泪的温度给烫到了。
顾念抬起脸来问：“是你吗，江亦琛？”
“是我，我回来了。”江亦琛扯着唇角笑了笑，眼中有水光浮现，“你摸摸我的脸，是真实的。”他拉着顾念的手想要触碰自己的脸，却被她抽走自己的手。
“不行，碰了就会消失。”
就像是很多个梦里一样，她见到他回来了，惊喜地朝着他奔过去，结果却在拥抱他的时候，人消失了，她做了一个梦罢了。
“不会的。”江亦琛再次抓过她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脸：“你看看，不会消失。”
“你掐一下我，有感觉的。”
顾念颤巍巍伸出手，却在落在他的脸颊的时候折回，狠狠掐了自己的脸，是真的很疼，不是在做梦，她说：“掐你，你会疼的。”
“我不是在做梦，是吗？”
江亦琛伸手，将她拥抱在怀里面：“不是，不是，我真回来了。”
顾念抓着他的衣领，眼泪汹涌的滚落出来。
“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
“我好想你，每次做梦都梦见你，都是假的。”
“你为什么，总是让我哭？”
她此生的眼泪都要在这个男人身上流尽了。
“你别走，别走了，好不好？”
“我不走！”男人的声音也是哽咽：“我哪儿也不去，以后都陪着你！还有我们的晚星！”
“我……我！”顾念哽咽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伏在男人胸腔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