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宽阔的牧羊草道上,突兀的立着一家茶馆。
老车夫也不见了。
他轻轻揉了揉眉尖,没有痛感,敞开毛毯下了车,只觉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该死,我这是卧车多久?”
他蹲下身捶着腿,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彻骨的寒冷依旧,好像从地下传导,通过脚心蔓延至全身上下,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好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这么想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往茶馆走去。打眼一瞧,水月茶道,呵呵,名字倒是起的挺文雅,不知茶水如何。
“小二,上一壶茶。”
“来了客官。”小二哥麻溜地跑来,殷勤地问道:“小店有十种茶,不知客官要喝哪一种?”
“十种吗?都介绍介绍吧。”米桦摸了摸钱袋,入手丰厚,也不记得从哪里劫富得来,总是阔气许多,哗啦啦摆下三块金币。
小二哥见币大喜,毛巾往肩上一搭,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这第一种,就是咱家乡的青稞茶……”
“诶等等,我只听说过青稞酒酥油茶,哪来的青稞茶?”米桦依稀记得严云星唱过一首歌,曲调高昂,歌词大气,只是由他唱来形同鸭叫,此时想起都忍不住想笑。
小二忙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我家主人开设之茶道,名为水月茶道。您说天空酒,咱水月茶道便有大地茶,您说大海酿,咱水月茶道便是山泉煮。今时客官只闻青稞酒,实不知还有青稞茶。”
“这样啊,你家主人倒是有点意思。”米桦只当是哗众取宠,又摸出一块金币,与小二道:“你也别介绍了,把你家最好的茶端来就是,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客官大气!”小二手臂一揽,金币尽数落入腰布,点头哈腰地退去煮茶。
米桦挤了挤眉尖,这许久竟然没作痛,心情大好。
打量茶馆,摆设粗陋,四张桌子围靠,条条长凳摆好,外头就是旌旗做成的招牌,头顶是一片扯了丈远的黑布,他这算是贵宾席,下雨落雪起码有遮挡,那四张桌子却是露天陈设,桌面被晒出与原木不一色的浅晕,几张长凳凳腿也被泡得开了几道缝。
饶是如此,四张桌子依旧坐满了人,奇怪的是,他们都不说话,一个个只顾着端着茶杯喝茶,坐姿也十分端正。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不会觉得尴尬吗?
米桦摇了摇头,不作它想。再望远处去,茶馆百步之外,一头牦牛被绳子牵在槽头,牛毛甚是旺盛,黑漆漆一片像是披了身过冬的厚衣裳,两只牛角最引人注目,比车夫赶的那头要尖锐锋利许多,也长很多。
“哞……”
牦牛好似有感应,回头与米桦对视,若不是阳光下透明亮眼,它那深埋在牛毛中的漆黑眼珠就根本看不着。
“哞……”
米桦只张口不出声,与牦牛回应,牛儿却有些嫌弃,甩了甩尾巴低头吃草去了。米桦顿觉无趣,看向正在算账的掌柜,不耐烦地喊道:“掌柜的,茶呢,都快渴死了!”
“来了来了,马上就来!”掌柜的赔了个笑脸,冲后头催促小二,小二亦回道:“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其实米桦并不渴,而是冷得发抖,想赶紧喝杯茶暖和暖和,只是其他人并没有表现出冷的迹象,他也不好表露自己“体质孱弱”。这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体质孱弱又身负重金的孤身游子,万一被贼人盯上可就麻烦了。
贼人……唔……
一念及此,他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就好像有一个鸡蛋突然崩裂,破开了一小壳,透过小壳的缝隙往里看去,四张桌子围靠,条条长凳摆好!
贼人,黑店!
为什么正襟危坐不发一言!
“嗖!”
米桦拔剑而出,瞬息之间人已至茶客身前,寒光剑刃直抵一人咽喉,怒喝道:“贼人,你已经暴露了!”
茶客并未有丝毫惊慌,更奇怪的是所有茶客依旧保持着原样,端茶、饮茶,视若无睹。
“贼人!”他将剑刃逼近一寸,茶客的咽喉清晰可见地渗出一丝血迹,却还是端茶、饮茶,好似被人控制的机关人!
机关人,傀儡!
米桦转身,剑指跑出来的小二哥,大喝道:“尔等是西辽何傀何派,躲在此间茶馆作甚!”
掌柜着慌,尖叫着跑到后院消失了踪影,小二哥战战兢兢,冷汗直下,将茶壶小心放到一边,艰难地咽了口吐沫。
“客……客官,您莫非眼花……眼花了不成,哪里……哪里有贼人,哪里又有什么……西辽……傀什么的……”
“可恶,你当我三岁小孩不成!”米桦回身剑指茶客,喝问小二:“你敢说他们不是机关人?”
小二听此一言,牙关打颤,竟似见了鬼一般夺路而逃!米桦冷哼一声,飞掠向前,一剑抵在其背心,“跑啊!问你话呢跑什么,心里有鬼是不是?黑店是不是?”
扑通一声,小二吓得腿软跪地,掩面大哭,“客官……哪有什么